终于到了手术那天,看着母亲被推入手术室,谢明舟紧张至极。他守在门外,每分每秒都是煎熬。不远处两个护士的闲聊传入耳中。“真是牛啊,在国外学念了四年美术,今天就能参与这么大的手术了。”“有后台就是不一样,谁让人家当官的爹跟咱们院长关系不一般呢。”听到这里,谢明舟心跳仿佛骤停一秒。程耀光就是留学生,他在国外学的,正是美术。难道说......一想到这个可怕的猜测,恐惧席卷了谢明舟全身,他恨不得立刻冲进手术室看个究竟,坐立不安如被架在油锅之上。突然,手术室的门开了。程耀光举着一把手术剪刀,手上沾血,神情慌乱:“我不小心剪到大动脉了,病人也真是的,看我剪错了也不提醒一下。”谢明舟如遭雷击。程耀光真的在给他母亲做手术?他犯了错,还怪一个植物人没开口提醒他!可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,谢明舟踉跄着冲了进去。却只来得及看见浑身是血的母亲,被盖上白布。这本就是一台极其复杂精密的手术,容不得一点差错,更别提大动脉出血。谢明舟呆呆跪在手术台边,没有表情,也没有哭。原来人悲伤到极点,是不会有眼泪的。身后程耀光却一脸委屈:“锦心姐,你终于来了,我不是故意的,我也只是想帮帮明舟哥而已......”“我明白的耀光。”苏锦心声音顿了顿,压下那一丝责备。她试图将谢明舟扶起来:“明舟,既然已成事实,就坦然面对吧。耀光也是无心之失......”“坦然?”谢明舟僵硬地回头,声音嘶哑得像在泣血。“我**指标都很好,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!他一个美术生,有什么资格参加这样的手术?他是**凶手!”谢明舟情绪近乎失控,苏锦心没有安抚他,而是立刻护住了程耀光,生怕他会受到伤害。如此区别的待遇,程耀光自然能感受到。他语气带着歉意,眼底却满是嚣张。“明舟哥,虽然我不是故意的,但也可以补偿你。这样吧,你就把阿姨的遗体捐给医院,让我来解剖练习,或者让她当大体老师,这样她死得不就有价值了吗?”大约是从没见过谢明舟如此悲伤破碎的样子,说到后来,程耀光完全得意忘形了。苏锦心都有些听不下去,轻声打断:“耀光,少说两句。”她拦住摇摇欲坠走过来的谢明舟。“明舟,我已经惩罚过耀光了,你别计较了好吗?”谢明舟一愣:“惩罚?”他怎么没看到?“嗯,我从来没对耀光说过重话,刚才却打断了他说的话。”原来一声温柔的“少说两句”,便是惩罚。谢明舟木然地看着她,既然她的偏袒明目张胆,那他自己来。他越过苏锦心,狠狠扇了程耀光一巴掌。大概没料到一向任人揉搓的谢明舟会突然发难,程耀光错愕地捂着脸。足足三秒之后才大叫来:“疼,我的脸好疼......”确实该疼,谢明舟用了全力。如今母亲走了,他没了软肋,再也无所顾忌!谢明舟再次扬起手时,苏锦心一把将程耀光拉开,护在身后。另一只手用力一推。“谢明舟!你再气也不能随便动手打人,你怎么会这么恶毒!”谢明舟的头狠狠撞在架子上,温热的血从额头流下,触目惊心流淌在地板上。苏锦心看都没看一眼,冷到极点的声音宣布:“我知道这可能是你唯一的孩子,可你一再伤害耀光,实在不配做我孩子的爸爸!”"